第2章 进货1
陶甜将日记本藏到原来的地方，她坐在椅子上想了想，把刀藏到袖子里。
【3，2，1】
倒计时结束，一股不可名状的力量试图将陶甜压缩再压缩，意识逐渐模糊，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一道红光从卡片射出。
“亲爱的，你在发什么呆？”
“今天轮到你进货了，快点准备一下，我在外面等你。”长相甜美的女孩捏捏陶甜的脸，以为她还没睡醒，“快点快点。”
陶甜等女孩走后，四处转了转，没有窗，只有一个简陋的木门，地面和墙壁全是由木条堆积而成，阳光透过木根间缝隙照亮整个空间。
袖子撸上去，刀，消失了。
不过手心的伤口还在。手臂上浮现一行字，拇指使劲揉搓，皮都擦红了，字还清晰在那儿。
【进货】
【20】
陶甜推门走出去，女孩见她慢吞吞的，一把抓住她的手，大步大步朝前赶。“这可是最后一批货，你一定要仔细仔细再仔细，千万别出差错。”
陶甜有一搭没一搭的附和，她一直低着头看自己的影子。
“宫殿只允许送货人进去。”
“等会，我帮你扎个头发，最多五天，别跟他们一样，在里面待久了就懒得出来了。”
女孩站在原地挥挥手。“只有我们俩了，你一定要出来。”
手心微痒，陶甜默默记住掌心的划过的余温，没有任何前身的记忆，她不敢表现出疑惑。
这里就像个交通不发达的村庄，一路走来，四周全是木头树枝制作的房子，只有这座宫殿，外墙坚固如石，站在宫殿外看，好像一个长方形砖头，无墙无柱，正面来看，唯一入光口是这个高达五六米的大门，大门走进去再多走几步，光明一点点消失。
“请跟我来。”一个脸快要着地，佝偻着腰，沧桑的矮小老人举着蜡烛走来，明明没有脚步声，陶甜却觉得地面在震动。
里面应该是圆形墙壁，陶甜跟着老人上楼梯，虽然环境昏暗，凭着蜡烛微弱的光，隐约可以看清前方的路。
咦，好像明天周一了，我作业还没开始写。
陶甜夜间视力不佳，只能凭感觉跟着老人一步步摸索前进，走的时间太长了，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不写作业还旷课，秦老师估计会气得把自己做成标本吧。
变成标本，不能动不能说话，只能日日夜夜听秦老师讲课，那生活也太无趣了。
老人走到空无一人的大厅前，长长的桌面也固定着一个燃烧的蜡烛，“桌面上的蜡烛拿上，我在这里等你。”
陶甜乖巧诶了一声。
他直不起身，滴了几滴蜡油在地面，定好蜡烛，又大又长的鼻子紧贴地面吸气，就在快要离开蜡烛光所照射的区域时，他终于找到了拉绳，厚重的灰尘遮掩住了绳索。
老人抖了抖绳上灰尘，重重咳嗽，本来陶甜还在疑惑这个长桌前面的墙为什么在动，随着绳索一点点被老人往后扯，陶甜看清那不是什么墙，是帘子，帘子后边还有个空间。
里面仿若白天，每隔几米墙壁便挂了一个蜡烛器皿，一个巨型笼子里或坐或蹲或站着的人们听见动静，头转向某个地方。
“进货人来了。”
“选我选我！”
“我要蜡烛，给我蜡烛啊。”
“大人，我会跳舞我会唱歌。”
“我一定要去三楼，不，我要去四楼！我要上去！”
一楼除了守门的，还有引路的老人，没有任何人出现。二楼就是这些“货”居住的地方吧，那三楼四楼又是什么地方呢？
陶甜与笼子只有一步之隔，笼子正中间悬挂的蜡烛正巧可以照亮整个笼子内部范围。
所有人的影子投射到墙壁，好像进入了动物园，恍惚间听见了各种动物的嚎叫。
陶甜：“安静。”
高矮胖瘦，男女老少，应有尽有，每个人额头上都刻有编号，陶甜随机说了一些数字。
笼子自动打开了一个小门，被念到的人争先恐后挤到门口，却不敢迈出来。
编号三抬抬镜框，站在最前头，紧张说道：“大人，蜡烛。”
我哪有什么蜡烛。
陶甜想到什么，扭头指向墙壁：“喏，你们自己掰吧。”
拿好蜡烛的人们自发排好队跟在陶甜身后，陶甜带他们走到大厅，老人还维持着拉绳子的状态，最后一人走出帘子时，他猛地松手，帘子落地时扬起的灰尘让周围咳嗽声四起，同时每个人都侧身护着蜡烛的火苗，生怕刚才那阵风刮灭火苗。
陶甜回头的瞬间，帘子后面的蜡烛同时熄灭，哀嚎声也戛然而止。老人手中的蜡烛快要没了，火焰不时亲吻粗糙又干枯的手指，他却握得很稳。
“已经为各位准备好房间了，请跟我上三楼。”
老人走在最前头，步伐缓慢，一步却好像走了好几米，一些人落在后头跟不上步伐，他也不回头看，一心只想上楼。
“妹子，妹子，还记得我吗？”编号三和陶甜有意落在队伍最后，他凑近低语。
“我叫肖莱，那老头如果没有在蜡烛熄灭前找到下一根，就会完蛋。”
“陶甜。”陶甜突然张开手掌轻拍他的肩膀。
肖莱愣了一下，笑嘻嘻大声道：“进货人，我体力好，会跳舞还会唱歌，体温高”
听见响声的人回头一眼对上肖莱抛来的媚眼。
“呸！”不要脸，阴险狡诈。
肖莱没搭理他，还自顾自的细数自己优点，只是声音更大了，数着数着就走到了三楼门口。
“进货人，我就不进去了，还得下楼处理那些货。”老人扶着墙壁，原路离去。
陶甜点头，老人离开后三楼的门自动开启，眼前站着一个独眼女人，女人舔舔干燥的嘴唇，开口道：“我是三楼的管理员，欢迎大家来到三楼，希望大家能尽快适应这里的生活。当然，我有一个小要求，不要上楼，也不要下楼。”
“不要做不该做的事。”独眼晃了晃手中的蜡烛，“希望各位清楚自己的身份，祝大家玩的愉快。”
“明天有个欢迎新成员的宴会，今天各位都回房休息吧，额头上的编号就是房号，进货人是一号房间。”
肖莱是最先离去寻找房间的，陆陆续续又离开了好几个。
有三个人围在一起不知道讨论什么，其中一个女生问：“现在可以到处逛逛吗，我们刚上三楼，有些好奇。”
独眼挽着陶甜的手臂，耸耸肩：“随你们，不过，在没有别人邀请的情况下，不要随意进出别人的房间噢。”
“那我可以进你房间吗？”陶甜问。
“随时欢迎。”独眼咽了咽口水。
忙活了这么久肚子有些饿了，陶甜问：“这里有吃东西的地方吗？”
独眼心疼的捏捏陶甜脸颊，说：“太瘦了，我马上带你去餐厅。”
一排排蜡烛像是指路牌，照亮他们的路。
陶甜和独眼并排走，低头看了眼影子。
都是鸟类，凭什么独眼的影子那么威武，自己这么大一个活人，影子却是一只小小麻雀，真丢脸。
这个形状，应该是鹰吧。
我和那个女孩是麻雀影子，肖莱是狐狸影子，楼下老头是大象影子。
我们，究竟是什么生物。
独眼作为这层的管理员，认识的人还真不少，她笑着与每个路过的人打招呼，这些人很尊敬她，或者说害怕她，打完招呼便离得远远的。
这些人，额头上也刻着数字。
走了这么长路，陶甜越发好奇这个宫殿是个什么地方了。
一楼和外面的村庄一样破旧，无人居住，除了有几丝微弱的光透进来，与二楼没有什么差别。二楼除了关押那群被称作“货”的人所处地方挂着蜡烛外，一片漆黑。三楼则到处挂着蜡烛，宛若白天，有少部分人手中没有蜡烛，他们走的很匆忙。三楼就像一个大学城，不大，却五脏俱全。
当时站在宫殿外观察了许久，应该有四层楼，也不知道楼上藏了什么，住的又是哪一批人。
独眼走到一家店前，说：“带你去吃自助餐。”
店内没有悬挂蜡烛，也没有一丝油烟味，人不多，零零散散的人坐在座位上安静进食，另一只手虚握住自己的蜡烛，有人发现独眼的存在，立马停止手中的动作，“管理员好！”
独眼微微点头，递给陶甜一个铁盘子。
“你刚进来，没有这的货币，我请客。”说完，走到柜台前，丢给服务员两根蜡烛。
“走，好好吃一顿，一定要吃得胖胖的。”手指转起铁盘子，独眼吹着口哨走向摆放食物的地方。
玉米，红薯，土豆，各种菜，花草以及带血丝的肉块。
独眼眼睛都不带斜视，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肉块前，兰花指点来点去，选了几块最红的，夹到自己盘中。
陶甜盘中也摆满了食物，他们找了个无人的角落面对面坐下。独眼双手交叠置于颌下，垂下眼皮。
“我最爱吃肥肉，油多汁嫩。”独眼夹起一坨肉抬到与眼睛齐平的位置，血滴答滴答往盘子里落，视野中，一半是陶甜，一半是肉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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