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电话
大家觉得最后一个完整的周末，用来学习浪费了，总得好好挥霍才算好好利用了。
当晚贺年岁拿着妈妈的手机跟朋友聊了好一会儿，最后大家敲定简单点安全点就吃个饭再去新开的一家海洋馆。
他们还敲定让贺年岁打电话喊向阳一起。
她没有半点犹豫：“那我喊就我喊咯。”
贺年岁记得自己将向阳的电话记在了小本子上。
翻开那一页，拿着手机按下号码，手指停在确定按键上，却迟迟没有按下。
电光火石间，贺年岁的脑袋里浮现了很多可能性。
这电话是他家里的，万一让别人接着了她该怎么说。
向阳接了她又该怎么说。
他要是不答应自己又该怎么说服他呢。
毕竟听大家那语气还是很想让他去的，总不好让大家失望。
她做数学题都没有这么认真地罗列好每一种可能性。
妈妈进来喊她吃饭，敲了几下门都没见反应，直接开门进来。
瞧见岁岁正拿着手机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走上前去站在她身边，抱着胳膊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给谁打电话？”
她把小本本合上放在桌上，按下电源键把手机熄灭，这么一做倒很像是做贼心虚了，不过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当下那一刻，她就这么做了。
“给同学啊。”
看她一脸不自然的神情干脆直接发难：“哟，你说说你在干什么，为什么对着手机发呆，我敲了好几次你都没答应。”
“就给人打电话啊，还没打你就进来了。”
她说得一脸坦荡，实际上她也本应该是坦荡的，她把手机递过去，“你要用吗？”
“不用，喊你出来吃薯片，你先打，等会儿出来吃。”
妈妈没事儿喜欢学一些零食的做法，别看她一副十指不沾杨春水的模样，其实可喜欢做菜了。
妈妈走后她又开始纠结，直到一不小心按下了拨通键才算完事，她想既然都拨通了那就这样吧。
铃声响了几秒后电话被接通，那边传来了男声，她一听就知道是向阳，她赶紧喂了一声。
又道：“我是贺年岁。”
那边默了两秒，她听见那人轻声笑了下才道：“哦，贺年岁。”
她听得耳根一红，她暗自骂了一句莫名其妙。
又一口气把话说完，像是背课文一样，话赶话想赶紧说完。
“那什么，我们明天准备去吃喝玩乐你去不去啊，就咱们班的十几个人，先去吃饭然后去海洋馆，算是好好挥霍一下咱们最后一个完整的周末。”
那边轻轻嗯了一声。
在他思考的几秒里那边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贺年岁屏住呼吸仔细听了听有电视声，还有老人的笑声，还有一句：“你去你去，管我干什么。”
老人话音刚落，向阳道：“行，时间地点告诉我一声。”
贺年岁把时间地点以及在哪里碰面都告诉了他，末了贺年岁又说：“我听见你家长的声音了，嘿嘿，耳朵灵不灵？”
“灵。”顺着她的话说完，“那是我姥姥。”
“哦~姥姥，她是不是在看《xx传》啊。”
向阳轻轻放下听筒走到电视旁凑近看了看，被姥姥轰走让他别挡道，向阳连声道：“好好好。”
又跟她继续讲：“这你都听到了？”
贺年岁这会儿不紧张了，她还纳闷呢自己刚才紧张个什么劲儿。
她趴在桌上把手机放在一边开了免提，她说：“嗯呢，我也看了，建议你多陪陪你姥姥陪她看个电视什么的。”
向阳笑了下，在单人小沙发上坐下，默默拿起遥控器减小了一点音量。
“你没听到？她刚刚轰我走。”
贺年岁听到了姥姥话语里的嫌弃，还有向阳含笑说的好好好，她总觉得这样的向阳是跟她们看到的不一样的向阳。
她不禁笑了：“听到了，那不是你挡着她视线了嘛，话说那电视可真上头啊，不过你肯定看不下去，我爸陪我妈看看着看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向阳能想象那个画面，虽然离他很遥远，他跟着笑了下，能感受到贺年岁话语里的小雀跃，他问：“这是你手机号？”
“不是，这是我妈的，我没有手机，这么高科技的玩意儿我不配拥有。”她嘿嘿笑了两声，传过去向阳不禁笑了笑，怎么感觉傻傻的。
“我也没有。”
“我爸说我要是想要他可以拿出私房钱给我买，我才不要呢，他攒了好久的，蛮可怜的。”
向阳听出了这里面的玩笑意味，叔叔应该是个很慈祥的角色，“你这么说叔叔，他知道吗。”
“我不会让他知道的。”
隔着房门传来了呼喊她的声音，她坐直身体捂着手机大声应着，又跟向阳说：“不说了哈，明天记得来哦。”
匆忙挂了电话，一句拜拜还没说完嘟嘟声传来，向阳笑了笑放下听筒，挪了几步坐在姥姥身边，“陪你看电视。”
“哟，别，等会儿又该吐槽了。”
姥姥看电视的间期看了他好几眼，每一次他都扬起嘴角笑着，她看得晃了神。
“不吐槽还不行嘛，我不想看了我自己会走的。”他抓起一把瓜子慢慢磕，老年人没事了就喜欢看看电视，嘴巴闲了就喜欢吃些零嘴，家里常备着一些吃的。
“这是你妈送来的。”
冷不丁冒出这一句，向阳都怀疑姥姥这是怕他抢她吃的，当然这是一句玩笑话。
向阳手指一顿又继续磕，“她买的怎么了，给你了就是你的。”
“那她给你买的智能手机你不用？”姥姥精明着呢，立马就想到了堵他的话。
“不需要。”
姥姥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说他太倔，又抓起一把靠在沙发上磕，那样子不要太悠闲，时不时给他介绍一下人物关系，向阳听得脑袋都大了。
磕完一把瓜子他就坐不住了，叮嘱老人家看完早点睡起身回了房间。
姥姥等他走了才后知后觉还没问刚才在跟谁打电话呢。
向阳也知道自己这么做其实没多大意义。
他迫切的要跟妈妈划清界限。
因为她已经有了自己的新家庭，他不太方便再要她的什么，因为他觉得她所得的任何的一切都是靠着别的男人得来的，所以尽管是送给他的，他也用得不自在。
可是自己靠着她跟她有联系的事多了，比如家里欠下的债务，比如他可以随随便便就转到普通班，还比如姥姥这每个月上千块的医药费。
他妈妈现在是别人的妻子了，是阔太太，送他一个手机不过是一顿饭的事儿，可他就是不想用，哪怕这东西放那儿已经快落灰了。
他还不想他妈随随便便一句话的事儿就把他转到了九班，转完了才来告诉他学体育没什么前途，可是他又能拿什么反抗呢，不上学了吗，显然不可能。
他渴望着长大，但又害怕没能长成自己希望的厉害的模样，他怕到时候无法摆脱这里，无法给姥姥好的生活，无法在妈妈那里挺直腰板说话。
本该一心想着学业的正值年少的男孩子，心里藏着无数的心事。
第二天天气还不错，他们在一家自助烧烤店碰面，贺年岁到时人都来了一半了，她坐在许诺旁边。
问：“只知还没来吗？”
许诺说：“来是来了，她前脚来后脚就有个男生来了，她又把男生拽着出去了，说等会儿就回来。”
贺年岁听了脑海里立马就浮现出了李霖的模样，除了他没别人了。
“后脑勺有一撮紫色头发的？”
几人都想了下那人头发规规矩矩的，孟遥遥一边照镜子一边说：
“没染啊，看着挺规矩的，要不然我们能让她自己去嘛。”
她想不是李霖难道还有别人，她朝外面看了几眼其实什么也看不到。
许诺给她倒了杯饮料，安慰道：
“别担心，刚出去一会儿，她说很快回来。”
“嗯，我不担心啊，赵只知还能让自己受欺负吗。”
几人先点了一波菜，拿了自己喜欢吃的，人来得差不多了就差向阳跟只知了，同学之间都欢脱，十几人一桌那样子可壮观了。
先吃了一点小零食，忽然众人的视线都朝门口看去，隔着好远都有人打招呼了，“阳哥，这里。”
“向阳来了，快过来坐。”
闻声，贺年岁也朝门口那边看了一眼。
向阳穿着一件简单的不带任何图案的白色体恤，灰色的运动裤，脚踩一双运动鞋，明明看着没什么特别的在座的男生几乎都是这个打扮，但是他一出现立马就能吸引人的视线。
他个子挺高的，况且他练了这么久的体育身材很好，肩宽腰窄，该瘦的地方瘦，很好看。
贺年岁嘴里包着一口蛋糕，嘴巴边还有一点奶油，向阳走近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抽出一张纸巾给她。
佯装嫌弃的话，怎么听起来不是这么个味儿呢。
他说：“吃得满嘴都是。”
贺年岁有点囧，恹恹地接过一擦才发现只有很小的一点，她睨了向阳一眼，“你眼睛自带放大镜。”
向阳笑了笑，接过同学递过来的饮料，说了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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