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路生花
天快亮的时候，幸好雨停了。
地面湿漉漉的，树叶被接连几天的雨水浇得干净了些，焕发出透亮的颜色。
公交车站依旧拥挤，贺年岁站在人群外时不时踮起脚尖看看远处，134路公车缓缓驶来的时候她有心灵感应般的朝他们经常坐的位置看去，向阳半开着窗户，依旧朝她挥挥手。
她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到最角落的那个座位，向阳接过她的书包放在自己腿上，贺年岁坐在座位上闻着雨后湿漉漉的清新的空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没有尾气诶。”
她靠在椅靠上，向阳也侧身过来吸了吸，朝她点点头，两人对视着笑了。
昨天的事儿吧也不敢轻易问出口，要是勾起他伤心事儿那就罪过了，她只能尽可能表现得自然，还有让他开心一点。
她让向阳打开包里面有两瓶爽歪歪，“你一瓶我一瓶。”
向阳感觉小小的一瓶奶在自己手里的样子很好笑，按照男生的速度一口就没了，但是这个小东西就是让人想要小口小口地品尝，他拿在手里把玩了一圈才抿了一口，跟旺仔奶糖一个味儿。
甜腻的味道在口腔晕开，浓浓的奶香浸透心脾，怪不得她会喜欢呢。
两人都穿着校服，都坐在最后一排，都手握一瓶旺仔牛奶。
这个画面很和谐。
开往学校的公车，一路会停靠很多个站点，每一站都会上来很多人，公车里嘈杂，喧嚣，她忽然看向向阳，等他看向自己的时候朝他笑了笑，向阳也跟着笑了笑，她又笑了笑，向阳抚着她的脑袋说她傻帽。
贺年岁不高兴了，这什么形容词嘛，一点也不贴切，她也摸了摸向阳的脑袋也说他是傻帽，向阳的头发长长了一点，不扎手了。
公车会途径一个花店，店主是一个刚毕业的姑娘，她总是喜欢早早地起床手握一杯咖啡坐在门前的椅子上，身旁都是花朵，那是一幅很美好的画卷。
她指了指窗外，向阳随她的视线望去，“太阳花诶，好漂亮。”
向阳也看着花朵愣了神，“嗯，太阳花。”
窗外的景色不断变换着，从玻璃上反射出来的光五光十色还有点耀眼，贺年岁看着窗外的景色都被沐浴在阳光下，她扒拉着向阳的手臂，让他往外看。
“向阳，太阳出来了。”
向阳先是看向了贺年岁，她的手还放在自己手腕处没有收回，她看着外面变幻的景色勾起了嘴角，她的脸上细小的绒毛在阳光里清晰可见，向阳打量着眼前这个人。
跟着说道：“是啊，太阳出来了。”
她自己不喜欢下雨，可是没有哪一次她会因为看到太阳而如此兴奋。
她想，向阳如果不喜欢下雨的话，她希望宣城能尽快出现艳阳天。
今天是个大晴天，他们看见了太阳花，还见证了太阳冲破乌云的画面，太阳一点点逃离乌云，把光明把温暖洒向人间。
向阳当真比她脑子好使。
物理课上老师讲的原理、公式她听得很认真也很笃定自己学进去了，一下课做题见真知，她卡在电路分析题，为什么高中的电路那么复杂啊，那么多条线，电流真的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吗？
她抓耳挠腮，在图上写写画画一本正经地分析着，又把需要用的公式都摆在一边，还把书上的例题又看了一遍，发现举一反三她是真的不会，她也不能够做到一点就通。
反观向阳，他已经做到最后一道计算题了，几个公式被变换着形式反复运用，向阳倒是游刃有余，他会时不时看一眼贺年岁的进度，每次看过来时她都是一副快要做出来的认真模样，结果下一次看过来她还在那里，写了几行公式又被她划掉，书本上已经不那么干净了。
向阳最后一个数字落笔的时候，贺年岁眼巴巴地看过来，“你已经写完了，你觉得简单吗？”
他纠结是该说简单呢，还是不简单呢。感觉怎么回答都是个错误，他选择官方一点：“还行吧。”
“还行吧你已经做完了？”
他觉得贺年岁要开始了，开始钻牛角尖了，他斟酌再三，“那……简单？”
贺年岁一听简单，不敢置信地看了看向阳又看了看汉字跟少数字母呈现的这么一张习题，她跟这二者大眼瞪小眼，憋着嘴瓮声瓮气道：“简单我为什么不会啊。”
“……”这怎么回答呢，向阳自知不会说话，对上贺年岁更不会讲话了，他想不说话直接教她吧，贺年岁又憋着嘴问：“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向阳痴痴地笑了，狠狠地在她头上摸了一把，“我说什么？我该说什么，我能说什么啊，贺年岁。”
被点到名的贺年岁，被揉了脑袋的贺年岁，也痴痴地笑了，她觉得自己被物理题逼得这么咄咄逼人又不讲道理了，她笑够了气笑没了才道：
“以后谁再说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我跟他拼命，向阳明明这么聪明，半小时做完了这么多题，厉害着呢。”
向阳最近开始学习后成效很大，理科题对于他来说比语文英语学起来简单多了，物理老师是个温柔的中年男人讲起课来娓娓道来，把细节给你讲的清清楚楚，又反复地带着你做练习题，他能很快地学到精髓。
倒是女孩子，学不懂理科的就难了，哪怕老师给你讲十遍八边呢，不见得都能弄懂。
向阳接受了她的夸赞，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贺年岁躲着不让他摸，“就是你把我摸傻了。”
“嘿，你又怪我了。”
“就怪你，你这么聪明显得我都有点智障了，我就说吧你这样的稍微一努力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
向阳就看她能说出什么花儿来，贺年岁对上他的视线后反倒不说了，把自己的习题递过去，拿笔泄愤似的戳了戳极为复杂的电路图，“给我讲讲，我真是过不去这个坎儿了。”
向阳见她这气急败坏的样子可爱的紧，嘴巴嘟起都能挂一个钩子了，眉毛都皱在一起，看见这题就跟见了仇人似的，但是却见不得她愁容满面的样子，尽管挺可爱的。
他屈指在她脸颊处捏了一把，贺年岁还带着婴儿肥，脸颊处有一块肉嘟嘟的，贺年岁立马朝他看过来瞪着眼要他松手，向阳也识趣立马松手，“见不得你生气的样子。”
“怎么了呢？碍着你事儿了？”
“丑死了……”
贺年岁第一次被说丑，气得要跳起来打他，向阳握着她的细手腕儿把她按在座位上，贺年岁更生气了，“你才丑，你有没有审美啊，我丑？”
她凑近一点，盯着向阳的眼睛说：“你看清楚了好吗，不知道说少人夸我长得好看呢。”
突然的近距离，突然闯入视线的一张表情丰富的脸，向阳朝后闪躲了一点，躲闪着眼神不敢跟她对视，贺年岁又凑近一点，两人的距离近的他能看见贺年岁耳垂处的一颗小小的痣。
他一时间晃了神，不敢看她，但却怎么也挪不开视线，贺年岁还在问自己，他微微呼了一口气才看向她，“开玩笑的，贺年岁很好看的。”
这么一夸，还是一本正经不带一点玩笑的夸奖，贺年岁不好意思了，移开视线，又撇撇嘴笑了，“好吧，原谅你了。”
他松开了手，贺年岁坐正了身体，过了几秒又转过来问：“是自愿的，是发自内心的吧？”
“……是”贺年岁又满意地点了点头。
直到向阳把她的习题册在她面前晃了晃问：“还听讲不？”她才回过神，自己作业还没完成呢，
“听听听。”
她坐直身体洗耳恭听，期间问出了几个傻乎乎的问题，“你说电荷怎么知道要往哪里走啊，这么多岔路口。”
“你会忘记回家的路吗？”
“不会。”
“同理它也不会。”
“那为什么让我们好一通分析？”
“物理就是学这个的。”
“哦，好吧，那……”
贺年岁问题实在太多了，跟小朋友似的，向阳打断她问问题的话，点了点她的额头，拿出了点当老师的气势，“没有那了，听我讲。”
贺年岁当真被唬住了，乖乖听讲。
别说，向阳认真起来真有几分学霸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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