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成亲
苏清漪坐在轿子里，一路的吹吹打打，凤冠又重，吵得她头直疼。
轿夫许是感染了这喜庆的氛围，抬得轿子颠来颠去。就这样颠了一路，等到了晏家，苏清漪浑身是又酸又累。
“呵，”盖头外，红绸那端牵着她的晏子钦哂笑一声，“我还没把你怎样呢，这就腿软了？”
浓浓的嘲讽意味。
苏清漪捏着红绸的纤手紧了紧，心想晏子钦这厮的眼睛也太尖了，她就是刚刚坐久了下马车的时候踉跄了一丢丢，便被他瞧着了。
这样想着，苏清漪挺直了身子，输人不输阵。
“小心！”
一心想着不能在晏子钦面前输了阵，盖着盖头的苏清漪走得那叫一个大刀阔步，丝毫没有注意到脚下的火盆。
等到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周围人一片惊呼。
眼看脚下火红色精致的绣花鞋就要踏进火盆，她都能想到那个狼狈的样子，苏清漪闭了闭眼睛，她可能是全京城唯一一个成亲当日失足踏进火盆的新娘子了。
忽得腰上一紧，一阵旋转后，苏清漪落入了一个清冷的怀抱。骨节分明的手扶着她的腰，动作很轻柔，嘴中吐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温柔：“苏小姐这是被在下迷得眼都花了？”
苏清漪视线上移，盖头下，翻了个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白眼。接着，她伸出纤细白皙的两只手指，捏上晏子钦的腰，轻柔地一扭。
“嘶。”
晏子钦环顾四周，压低声音：“我救你你还恩将仇报，泼妇……嗷嗷轻点。”
张灯结彩的晏府热热闹闹，受邀的宾客们簇拥着来看这对新人，没人注意到红衣下，苏清漪和晏子钦的较量。
今日的晏府和一街之隔的苏府都很热闹，几乎大半个京城的人都赶来看这桩万众瞩目的婚事。
京城的贵人们多，来来往往簇拥一堂的，几乎都带个一官半职的。
这不，远处正一脸姨母笑，甜蜜得仿佛磕到了糖的，是当今最宠爱的乐清公主，李琦玉。
旁边那个一脸欣慰，长得和乐清公主有七八分相似的，是大皇子李清川。
再旁边那个秀丽娴雅，笑得十分端庄的女子，是礼部尚书家的千金江影。
若你仔细看，还有几个眼睛红肿，一看就是刚刚哭过的女子，那都是京城里倾慕晏小将军的贵女们。
还有礼部的楚尚书，皇子的老师们叶翰林，宋御史……
用苏清漪的话来说，就是该来的不该来的，有仇的没仇的，都来了。
“陛下驾到。”
晏何本来正在招待到来的宾客们，忽然听到永和帝到了，忙携着夫人儿子前去接驾。
宾客们自觉让出一条道路，只见来人一身明黄色的龙纹绣花袍子，装扮虽不华丽，却通身的贵气，面上虽带着笑，却颇有不怒自威的味道。
“大家不必拘礼。”看晏府一派的喜气洋洋，永和帝也被这喜庆的氛围感染了，和大家打过招呼后便走过来和晏何叙起了家常。
“要我说，这晏府可真够风光的，成亲的时候陛下都来了。”当即有宾客发出了羡慕的声音。
“那可不，”好事者凑过来，“这桩婚事可就是陛下赐的呢。”
“啧啧啧，晏苏两家，日后前途大好。”
“新人到！”
正在说话间，一群人迎着一身喜服的晏子钦和苏清漪走进堂中。
晏子钦平日里常穿月白淡青色的衣衫，端得是风光霁月的身姿，鲜少穿这样艳丽的红色。红色的绣花喜服穿在他身上，不仅不突兀，反而衬得他眉眼张扬，容颜艳丽，更有一种夺目的俊美。红绸那端的苏清漪，虽然盖上了红盖头，但见红色喜服下，那不堪盈盈一握的腰肢，和曼妙的身姿，也知定是个美人。
是以，这对新人一出现，便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
“像晏子钦这种祸水，也只有苏姐姐能降服得了他了。”听着宾客们议论纷纷，李琦玉点评道。
“确实。”一旁的李清川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
吉时已到，该拜天地了。
苏清漪盖着盖头看不清，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晏子钦。
一拜天地谢姻缘！苏清漪牵着红绸的这端跟着晏子钦，朝天地遥遥一拜。
二拜高堂养育恩！苏清漪转过身来叩首，隔着红色的盖头，隐约看见爹娘和晏将军晏夫人慈祥的面容。
夫妻对拜花堂前！苏清漪转过身，同晏子钦面对面，虽然隔着红盖头，但还是有些奇怪，她鲜少和晏子钦这样面对面相安无事这么久。
礼毕！
一套流程结束，喜庆的乐声响起来，满堂皆是一片欢笑声。
苏清漪跟着晏子钦一路走，从前堂走进了后宅，直到乐声渐小，来到了他们的新房。
“你什么时候回来？”
晏子钦刚转身要走，便被苏清漪拉住喜服的一角，他挑了挑眉：“怎么，舍不得啊？”
其实苏清漪原是想问她还要这样束手束脚地在这里坐多久，不知怎的一开口就变成这么软绵绵的一句，听起来还有点像……撒娇。
苏清漪恼怒：“赶紧滚，爱滚多远滚多远。”
“放心，为夫很快就会回来陪你。”那个“为夫”，他还特意加了重音。
他那双桃花眼天生含情，配上这句话，听得苏清漪浑身一抖。
不明所以的喜婆忙道：“公子和娘子可真是恩爱。”
闻言，刚刚缓过来的苏清漪，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待晏子钦回到前堂，宾客们已经喝上了。见新郎官来了，都纷纷灌他酒。
任你平时是多么风光霁月一本正经的晏小将军，今日你是新郎官，我敬你酒你就得喝。
加之平日里晏子钦凭着这张脸一出现就迷倒万千贵女，明里暗里看他不爽的公子们可多了去了，这会儿都排着队来敬他的酒。
这样来了几轮，新郎官晏子钦拿酒杯的手就开始颤抖了，平日里端正的身姿也开始摇摇晃晃了，话也越来越少了。
又是一杯酒下肚，晏子钦坐在椅子上，目光涣散，看样子醉得不清。
好友李清川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脸，唤了他几声，没有应。
宾客见真的将晏子钦灌醉了，也不好太过分，便去找别人喝酒去了。
“平日里也没这么容易醉啊。”见晏子钦这醉态，李清川喃喃自语。
待喜宴结束，宾客散去，只余三两个好事想要闹喜的客人，也因晏子钦喝醉了被晏家好言送回去了。
喝醉了的新郎官晏子钦，他在下人们的簇拥下走向新房。
没有宾客环绕左右敬他酒，他是手也不抖了，身子也不摇晃了。神情明朗，哪有半点醉态。
晏子钦推开门，便见到苏清漪坐在床边，斜靠着吃从喜被里摸出来的花生枣子。后者见到他如蒙大赦，叫苦不迭：“晏子钦，你快和她说说，她愣是不让我掀盖头，说是什么要等你来！”
被苏清漪指着的喜婆忙言：“晏将军，这这盖头都是要夫君亲自揭的呀，不然不吉利。”她满头大汗，一看就是一晚上被这位古灵精怪的晏夫人折腾得不轻。
晏子钦哂笑一声，拿起一旁的玉如意揭开了苏清漪头上的盖头。
苏清漪大概也有些恼，一晚上都戴着这么块破布，她都要闷死了。眼下被揭开了，面上还有些愠色。
昏黄的烛光下，映得美人面庞粉嫩，眉眼如画，眸中波光潋滟。
“好了，”晏子钦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将军，这合卺酒……”喜婆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青妩强行拉着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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