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番外三
老鸨走是走了, 不过她觉得柏空眉眼英武，肩背挺拔，气质不凡, 出手也很阔绰，像个肥羊, 因此又不死心地唤来楼里的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年，让其去柏空房中弾曲。
于是, 柏空正在如饥似渴地学习时，突然听到包房外有人叩门, 是一道清脆的少年嗓音。
“光看书未免枯燥, 鸨母让我来给客人弾曲。”
柏空张口便想拒绝，不过随即又注意到，门外那个人影手中抱着的，好像是一把琴？
他心里一动, 改口道：“进来吧。”
少年抱琴入内，他摆好琴后，扬起那种练习过无数次，介于妩媚和清纯之间的笑容，对柏空说：“客人想听什么？”
柏空努力回忆一番, 终于记起，楚逸尘以前在他面前弹过的那个曲子, 好像是叫《高山流水》？
他便道：“弹一首《高山流水》吧。”
少年依言弹了起来, 不过他刚刚弹了个前奏，便被柏空叫停。
“不行。”柏空摇着头说，“你弹得好差。”
少年：“……”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琴技不怎么样, 事实上来添香楼的有谁是真正来听琴的？一般来说, 他之前那个笑就已经能勾走男人的魂了, 弹琴过程中，再用眼神撩拨一番，弹着弹着就该滚上床了。
老鸨叫他来的本意也是这个，然而柏空听琴就真的是认认真真听琴，并且还对他评头论足，说他弹得不好。
少年努力扬起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抱歉道：“献丑了。”
“罢了，不用你弹了。”柏空很大度地摆摆手，在少年嘴角的笑容微微抽搐几乎要维持不住时，他又询问说，“你跟人交配过吗？”
少年：“……”
他只是长得脸嫩，像是十五六，但其实也二十了，自然早就不是处子了，不过哪有人这么问的？直白到让他一个小倌都要顶不住了。
靠着过硬的专业素养，少年强撑着微笑说：“交配、配过。”
“太好了！”柏空喜形于色，他拿着教材，指着上面的一副图画说，“这样真的不会痛吗？”
虽然教材讲了做好准备就不会痛，但柏空还是觉得有点匪夷所思。
少年：“……”
他觉得柏空在消遣他，但又看柏空那一副认真求学的表情不似作伪，便老实答道：“……还是会的，第一次怎么都会痛的，后面就好了，不过客人如果太粗鲁的话，也依然会痛。”
“那怎么样算是不粗鲁呢？”柏空皱着眉头问。
“那自然是前期要足够耐心……”
在正经又不正经的教学问答中，一个时辰不知不觉过去，沉浸在学习中的柏空完全没发觉，他跟楚逸尘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
楚逸尘买好了东西去等柏空汇合，久等不至，心里奇怪，见太阳渐渐落山，天越来越黑，便试着去找了一找。
还是比较容易找的，这样的小县城生人来的少，而且柏空模样英俊，身材高大，走在街上非常惹眼，楚逸尘问了几个正在收摊的小贩，便打听到了柏空的去向。
他边走边问，慢慢来到了添香楼。
其实楚逸尘是不太相信柏空会来这里的，可是据卖炸糕的小贩说，柏空确实是往这边走的，而这条街上只有添香楼。
楚逸尘没别的地方可找了，便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进了楼内，老鸨上来招呼时，他笑了笑说：“我是跟人一起来的，一个这么高的男人，模样很英俊，穿一身黑色，他应该开了包间在等我。”
在青楼这地方直接问人来没来过，老鸨一般都不会说实话，因为这很可能是来捉奸的，即便不是正妻本人来捉奸，也很可能是正妻叫来的娘家人。
但楚逸尘这么一问，老鸨便没有怀疑，笑着说：“原来是那位公子的同伴，他正在楼上听曲呢，我这就带客人过去。”
楚逸尘心里一沉，他只是诈了一下，没想到柏空还真在这儿。
不过他仍然不觉得柏空是来这里寻欢，应该是有什么别的理由，直到他走到那包间门前，听到里面传来的对话声。
“这个姿势会痛吗？”这是柏空的声音。
屋内同时还有一道似乎含有几分羞涩的清脆男声：“有一点……”
老鸨也听见了，便回过头笑着道：“客人要不要先去大堂等等，那位公子现在好像不太方便……”
老鸨的话音慢慢顿住，因为她察觉了楚逸尘的不对，这脸色阴沉的哪里像是一同寻欢的玩伴？分明是那些来捉奸的正妻啊。
她正这样想着，就见楚逸尘不顾她的阻拦，一把将门推开，然后气势汹汹地闯进屋中。
老鸨心道坏事了，正要赶紧喊人来拉架，却见屋内清清白白，没有半分她和楚逸尘想象中的画面。
柏空和那少年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子两边，愣愣地看着门口的两人。
“你们在干什么？”楚逸尘狐疑道，虽然看情况不像他想的那样，可刚刚那对话也实在是很可疑，尤其柏空在意识到是他之后，还神情慌张地将桌上的一本书藏到了身后。
“没、没什么……”柏空结结巴巴地说。
“是吗？”楚逸尘走到桌边，他先扫了一眼那少年，“出去。”
他说话的语气并不重，但少年忙不迭起身走了，老鸨紧随其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场景不是捉奸也胜似捉奸，他们这种外人还是不掺和的好。
人都走后，楚逸尘走到刚刚少年的那个位置坐下，他示意柏空：“老实交代吧，你来这里干嘛？”
“交、交代什么？”柏空仍在狡辩，“我只是不小心走进来的。”
“不小心走进来然后坐了一下午？”楚逸尘眉梢一挑，“你不如用上次那个理由，说其实你是柏空的狗弟弟柏忘，这样还显得可信些。”
柏空立刻说：“我是柏忘。”
楚逸尘微微一笑。
柏空在这笑容下努力坚持，继续坚持，然后终于像上回一样坚持不住了。
他忏悔着把柏树妖卖了：“是柏树妖叫我来的。”
“柏树妖怎么会叫你来这里？”楚逸尘拧着眉头。
“他让我来学习，他说这种地方应该有那种教学的画册。”柏空终于掏出了那本被他藏在身后的教材。
楚逸尘接过书翻了翻，看了几页后便红着脸合上书，轻咳了一声说：“那你刚刚跟那个人的对话又是怎么回事？”
“我在向他请教。”柏空说，“书上有些地方说得不清楚。”
原来是这样。但楚逸尘还是蹙着眉头说：“你为什么不来问我？”
楚逸尘的羞耻心让他不太愿意直白地谈论那些事，但他更不愿意柏空跟别人谈，哪怕只是单纯的请教也不行。
“我本来是想问你的。”柏空老实说，他一开始确实没想着问别人，那个人过来说要弾曲时，他也是想拒绝的，不过……
“我看他拿的是琴，有点想听，就让他进来了。”柏空说，“不过他弹得不好，我就没再让他弹，然后又想到他应该知道那些问题，便顺便问了一下。”
“你想听琴？”楚逸尘敏锐地注意到了这点，“你怎么没跟我说过？”
山上没有琴，但想弄把琴来也没那么难，可柏空从来没说过，即便是教坊司那段时间，琴就摆在屋中，他也从来没提过让楚逸尘弹一首曲子给他听的要求。
“因为你好像不太喜欢弹……”柏空说。
那次跟伍锋一众人等坐
在屋中，询问楚逸尘可不可以弹一曲时，楚逸尘的答案是可以，柏空当时没发觉他的口是心非，但后来却也慢慢察觉出了端倪，最明显的就是，不用接客后，楚逸尘就再也没有碰过那把琴。
所以哪怕他想听，他也从来没有跟楚逸尘提过。
楚逸尘确实不喜欢弹，因为弹琴对他来说是屈辱的，象征着教坊司那段不堪的过往，可他此刻安静地看着柏空片刻后，默默站起身，走到那被少年留下的古琴边，指法有些生疏地试了试弦。
柏空听到琴音，忙道：“不用弹！我也不是一定要听……”
“没关系。”楚逸尘看着柏空说，他不喜欢为别人弹琴，就像他也不喜欢被别的男人亲近，可这些别人里并不包括柏空。
“为你做什么，我都很开心。”楚逸尘轻声说。
试好音后，他手指轻拨琴弦，便有娓娓琴音在指尖下流泻而出，不再是上回的《高山流水》，他弹的是《凤求凰》。
许久不弹，他的琴技生疏了许多，水平已经不能与往日相比，但因为琴曲暗合了他此刻的心境，却也带着种撩动人心的魅力。
柏空听着这琴曲中蕴含的绵绵情意，看着烛火下楚逸尘清俊的侧脸，修长白皙的手指，他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就像昨夜一样，有一种原始的欲望他在体内苏醒澎湃。
一曲琴音终了，楚逸尘尚沉浸在这琴曲的余韵中时，突然感觉自己颊边掠过的一抹柔软。
他睁开眼，便见到柏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偷偷亲了他一下。
在柏空偷亲完就想退开时，楚逸尘挑起对方的下巴，嗓音沙哑地撩拨道：“你今天学也学了，要不要来实践一下？”
柏空立刻点头，可在跟楚逸尘躺到床上时，他又突然想起：“不行，书上说要准备那种脂膏……”
“我有。”楚逸尘从袖口摸出一个小罐子。
柏空看得一愣：“你怎么会有？”
难不成楚逸尘今天下山就是为了买……
没等他询问出声，就被神情羞恼的楚逸尘堵住了唇。
床边的烛火晃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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