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乱国
两匹健壮有力的塞外大宛马拉着一辆马车在一条宽阔的官道上疾驰，一名身着铠甲的的将军充当马夫，将军挥鞭不停，两匹骏马嘶鸣着全力奔跑。后面是一队身骑快马腰佩短刀的轻骑，手持弓弩，一样全速追逐着前方近在咫尺的马车。
一队骑兵数十人，人人手持弓弩，数十支弩箭射向马车。车厢里，一位少年靠着车厢，一手护住身边一个只有几岁的小姑娘，他轻声安慰道：“没事的，别怕，赵将军会保护我们的。”
小女孩害怕极了，浑身颤抖，忍不住哭泣。
少年心中也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死一线之间，怎么可能不害怕！
驾马的赵将军也是担忧不已，他要驾着马车，就无法挡下那些弩箭，保护身后皇子和公主的安全。
为首一位骑兵队长眼见弩箭对马车造不成什么伤害，丢下弩箭，反手从背上拿下那张强弓，搭箭拉弦。他是军中出了名的强弓手，两臂有千斤膂力，此次由他带队追杀，若是能成，他就是下一位骠骑将军！
势大力沉的一箭射穿了马车车厢，直接射穿其中一匹马的脑袋。一马死亡坠地，整辆马车瞬间失去平衡侧翻在地。车夫急忙跳下车，两手抱住车厢大喝一声，硬生生接住了就要侧翻滚出去的车厢。
他放下车厢，掀开帘子接出了车厢内的少年和小女孩，护在身后，抽出腰间大剑，挡在骑兵阵前。
为首那人带着骑兵队缓缓停下。他看着妄图以一人之力保护住两人的赵熙，讥讽笑道：“赵熙，赵将军，此时不再往日雄风啊，哈哈哈哈。早就告诉过你，要跟对主子，不相信，就是不听，现在怎么样，后悔了吧？”
赵熙面色凝重，无声无语，只是持剑站立，一动不动。
那人一抬手，身后数十骑兵抬起手中弩箭，搭箭待发。
他玩笑道：“赵熙，别说我没给你机会。现在回头还不晚，只要你现在亲自割下宋知和宋思怡的脑袋交上来，我就可以向丞相求情，给你一个弃暗投明的功劳，往后依旧是荣华富贵，前程似锦，如何？”
赵熙嗤笑一声，“呸！李穆，枉我把你当兄弟，原来你竟是个卖主求荣的畜生！皇子和公主的名讳岂是你能称呼的！”
少年抬头看了眼挡在身前的赵熙，生死之间依旧忠心不移，不愧是他父皇亲自加封的武威将军！
李穆阴笑一声，一挥手，数十支弩箭齐齐射出。
赵熙挥舞手中大剑，竟是将弩箭尽数挡下，没有一支威胁到身后的皇子与公主。
李穆怒极，抽出一支铁箭，在赵熙分心不及的间隙直射而出，就要一箭洞穿赵熙的胸膛。只是下一刻，赵熙身前突然出现一位青年男子，一手轻轻接住了那只铁箭。
魏道先随手丢开那支铁箭，讥笑道：“好重的力道，这要是扎在身上，我都要以为被蚊子叮了一口呢。”
赵熙看着眼前这个刚刚随手抓住一支铁箭救下自己的青年，尚不知是敌是友。
李穆眼见这人竟能徒手抓住这把玄木弓射出的铁箭，略有忌惮问道：“敢问阁下大名？”
魏道先笑道；“不想告诉你。”
李穆微微皱眉，这种脾气古怪的江湖人士最是难以琢磨且极难对付，“那你是要管这事？”
魏道先二指摩挲着下巴，思虑道：“我还没想好，毕竟我不是那种爱管闲事的人。”他回头问赵熙道：“你有什么理由能让我出手么？”
“我……”赵熙说不出话来。
一个被剥了官职的将军和两个逃亡的皇室子弟，无钱无势，有什么理由请动一位陆地神仙般的人物？
李穆举起马鞭讥讽道：“这就是天也要绝你，知道吗？”
他虽然忌惮这些山上人士，但却不担心他们会搅局，出发前丞相就叮嘱过，遇到这些山上宗门置之不理即可，不要招惹，山上的规矩他们不会主动破坏。
不过他很好奇，这些山上人修道修心，是否真的超脱世俗，能称仙人。
“不知这位神仙是哪座宗门高人？”李穆问道。
魏道先皱眉道：“你对这个感兴趣？”
还是说你有后台？
李穆急忙摆手道：“不敢打探神仙隐私，只是想为神仙谋一份富贵。”
“富贵？”魏道先笑了笑，“说说看。”
“只需要神仙辅佐丞相登基为帝，自然就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甚至有机会走到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度，神仙以为如何？”李穆阴笑道。
“丞相？”魏道先喃喃道。他转过头问赵熙：“他的意思是丞相篡位，自立为帝？”
赵熙将手中长剑插在地上，半跪着抱拳道：“确如神仙所言，奸相篡位，祸乱朝纲，如今我大黎内忧外患，刀兵四起，全拜奸相所赐，恳请神仙护我大黎皇子还朝，攘除奸佞，还百姓一个国泰民安！”
魏道先笑道：“我对江山安固不感兴趣，但我很不喜欢丞相乱政这种事情。”他转过身，面色凝重，瞥了眼李穆，你敢挡我？
李穆见他似乎硬要插手，高声道：“神仙莫不是忘了山上规矩！”
魏道先嗤笑一声，师傅和师姐师兄既然都不在山上，自己也下了山，还算是山中人？
“不还意思，我现在不是山上神仙！”魏道先平淡道。
“你！你敢！”李穆惊恐不已，慌不择言。“杀了他！”他嘶吼道。
数十骑骑兵大吼着冲向魏道先，李穆却是调转马头急忙逃命。
魏道先面目表情，抬手就是数十道剑气当场斩杀所有骑兵。他捡起一支箭随意丢出，长箭破空发出一阵爆鸣声，穿透了李穆的胸膛又飞出数百丈，钉穿在一棵树上。
他回过身淡然道：“我们回去。”
赵熙目瞪口呆，愣了愣，“敢问神仙，回哪里去？”
魏道先皱眉道：“当然是回去收拾了丞相，不然还能去哪里？”
赵熙扶起少年皇子与公主，还是没忍住担忧问道：“就我们几个回去，有胜算？”
魏道先径直朝着都城走去，云淡风轻道：“我一个人也够，只是需要皇子与我回去，算是出师有名。”
赵熙牵着皇子和公主的手紧紧跟在魏道先身后，不敢离远。
丞相府中，年迈的老丞相正坐在书房中，对面而坐的是一个中年男子。
“明日就是登基大典了，老朽在此先行祝贺。”中年男子笑道。
老丞相笑了笑，看向皇宫方向，除了追杀皇子宋知的人还没有消息，剩下的绊脚石都已经被他铲除得差不多了。想起那些个平日里自诩清流的官员老臣，他就忍不住讥笑，大势面前，不一样要争着攀附于他。
这次与眼前之人，应该说妖坐下了这笔交易，以半数大黎国运与三分之一的龙气换取皇帝宝座与三百年寿命，可谓是下了血本了。
自己在明，收拢朝臣排除异己，他则在暗，除去任何挡在他坐上帝位路上的钉子。只要不被山上宗门插手，这桩交易就会悄然做成。
“我还是担心，派出去追杀宋知的人到现在还没回来。”他担忧道。
中年男子嗤笑道：“无所谓的事情，只要他敢回来，我就亲自出手杀掉他便是，无需担忧。”
老丞相点头笑道：“那就静待大业将成。”
中年男子抿嘴鄙夷一笑。等到他吸取国运与龙气跻身七境，你做不做皇帝，能做多久，与我无关，只要等他逃到了西境妖族地界，就是仙宫又能奈他何？
第二日，皇宫中。
“朱侍郎慢步！”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男子叫住前面的瘦小侍郎，笑嘻嘻靠上前去。
朱子贵瞥了眼温胖子，神色不悦道：“温大人有话说？”
温名笑嘻嘻道：“没什么事情，就是许久没见着朱大人，甚是挂念呐！”
朱子贵一脸嫌弃道：“谁要你挂念，倒胃！”
温名委屈道：“都是一起共事多年的同僚，说话那么难听。”
朱子贵不耐烦道：“我没时间跟你闲扯！”
他一挥衣袖，甩开温名，大步走向大殿。
温名看着朱子贵的背影，摇摇头，无奈笑道：“这么急着送死吗？”
他慢悠悠走到大殿，站在众人中间，仰头看着龙椅上的老丞相梁竣，神色鄙夷。
梁竣身着一身紫黑色龙袍，缓缓坐下。一旁的老太监笑容谄媚，尖声喊道：“上朝！”
大殿内的文武百官齐齐跪下，高声道：“吾皇万安！”
梁竣笑着享受这种万人之上的虚伪荣耀，只是笑容突然凝固。他眯眼问道：“朱子贵，温名，曹秀，杨守拙，江韬，钱震，你们几个为何不跪？”
众人微微抬起头看向站立不动的几人，有人摇头叹气，有人轻声讥笑。
朱子贵转身看着温胖子，难得有一个赞赏神色，“呦，没想你温胖子还是个骨头的？”
“朱大人，人不可貌相嘛。”温名笑道。
老太监厉声道：“内卫何在，将这几个犯上忤逆之贼子拿下！”
梁竣虽然愤怒却不意外，要是连他们也一同跪下俯首称臣了，他才要不安心。
许久无人上殿，老太监再次尖声喊道：“内卫！内卫何在！”
朱子贵嗤笑道：“吵死人了，我最烦的就是你这个死老太监，还有坐在椅子上那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老太监厉声道：“你敢侮辱陛下！”
梁竣嘴角抽搐，脸色阴沉。
温名拍手叫好道：“说得好，只是你怎么把我的话抢着说了？”
内阁学士曹秀笑道：“咱都是干的一件事，谁说不都一样嘛。”
杨守拙摆手道：“哎，此言差矣，这等话语当然还是由我们武将来说更有气力。”
江韬和钱震只是哈哈大笑。
依旧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的众人忍不住暗自唏嘘不已。
敢情你们几个搁这唱戏来了？！
老太监气愤至极就要厉声高喊内卫，不经意瞥见了梁竣的脸色阴沉，顿时敛声不敢说话。
梁竣阴笑道：“无妨，朕今日登基帝位，准许众臣畅所欲言。”
朱子贵一听这话，火冒三丈，指着梁竣的鼻子叫骂，“我呸！”他一口唾沫吐在了身前官员头上。
前者转过身来埋怨地看了他一眼。
朱子贵尴尬一笑，抱歉刘兄，情绪所致。
刘成只是心中诽腹道：“朱老哥，咱可是一伙的，你就不能看着点嘛，这都误伤了自家人了都。”
“猪狗不如的东西，早些年为了升官没少给人当狗腿子吧，认了多少干爹干娘，你自己最清楚吧，是不是觉得没人提，你就当自己一手遮天了？没名没姓的百家儿，也痴心妄想做皇帝，你配吗！”朱子贵骂道。
温名则是真当戏听了，这些个事他还真不知道。
梁竣嘴角抽搐，冷笑不已，他本就是要借着这场登基大典揪出几个图谋对抗他的昔年政敌。
皇宫大院之内，那个中年男子模样的妖族正在大开窍府鲸吞一国气运。他的真身在千里外一处洞穴之中闭关，以道法分出一个分身吸取国运与龙气，以此为大道跻身七境。
他突然停下吸取国运的进程，转过头，一个笑眯眯的青年男子正看着他。
“阁下是？”他警惕问道。
能够悄无声息的近自己身，绝不是等闲之辈。
魏道先笑道：“山上天师，捉妖来了。”
中年男子关闭窍府气穴，随时准备逃离，“没必要这么剑拔弩张吧，两败俱伤可不是什么上上策。”
魏道先淡然道：“两败俱伤？这么看得起自己？”
中年男子观察着魏道先，就只是个五境而已，如此自负，难道还有后招？
“你是妖族？”魏道先问道。
一座天下，绝大多数妖都聚集在西境，习惯称为妖族，但仍有不少妖散布在其他三境之地，若只是刚修得人形就是妖精，只有灵力深厚出众的大妖才有资格称为妖怪，入道为怪，这类妖怪一般修为都在五境之上。先前魏道先斩杀的那个假河伯就是个王八成精的寻常五境，甚至都没有资格叫妖怪。
而眼前这个妖怪仅仅只是一具分身就有五境巅峰修为，远不是寻常小妖可比。
中年男子坦然道：“我的真名叫窟安，确实是妖族出身。”
魏道先听了他的回答，满意道：“那就好，斩妖除魔也不算坏了规矩，不会被人抓住不放。”
窟安立刻阴沉下脸，你一个五境当真要与我纠缠不休。
魏道先没有再问，直接拔剑出鞘便斩。
窟安只在那把剑出现甚至没有出鞘的瞬间就感觉到一股极为怪异的压迫感。他虚晃一招转身御风远遁。
魏道先笑了笑，好歹也是个五境巅峰妖族，就这么点胆子也敢惦记国运？
他御剑追去，速度比起窟安更快。
大殿之内，群臣已经乱做了一锅粥，文武百官像是在菜市场买菜砍价的妇人和寸步不让的卖菜贩子。
“够了！”梁竣厉声怒吼道。
他缓缓站起身，经过窟安以灵力浇筑的身躯其实比起壮年男子都要强健，只是他向来习惯了以这副病殃殃的样子示人。
“现在弃暗投明者，可免一死。”他冷冷说道。
朱子贵一派暂时停止了叫骂，大殿内一时间落针可闻。
短暂的寂静之后，数百位文臣武将开始确定阵营，分作了两派。显而易见的是，选择站在梁竣一边的人要多得多。
刘成站在朱子贵身旁，这也是让梁竣唯一感到意外的人。
刘成缓缓道：“梁竣，你为了一己之私勾结妖族，企图祸乱朝纲，是也不是！”
此话一出，所有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勾结妖怪，这可是与谋权篡位同等的重罪！
梁竣恼怒至极，却还是故作镇定道：“刘成，说话是要有凭据的。”
“你！”刘成虽然依附于梁竣，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和他的依托所在，却拿不出实在的证据。
他总不能把那妖怪亲自抓来吧，他可没有那等能力。
朱子贵厉声道：“谋权篡位，弑君一罪，你就难逃一死！”
梁竣冷笑道：“你说我弑君，谋权篡位，有谁能证明，我这一纸禅让文书可是先帝亲笔手书，你们不会认不得吧。 ”
“我来证明！”一位少年跨入大殿，大声喝道。
朱子贵寻声望去，陡然热泪盈眶，跪在地上，颤声道：“老臣叩见二皇子！”
朱子贵一带头，反对梁竣一派的众臣纷纷跪地。
梁竣面色铁青，呼吸急促。果然是些没用的废物，这么多人杀个小孩都杀不掉！
“梁竣以毒酒鸠杀我父皇是我亲眼所见，禅让文书也是他一手所造，更是他指使李穆追杀我。”宋知愤怒道。
随同而来的赵熙厉声质问道：“梁竣，你还有何话说！”
梁竣依旧有恃无恐的淡淡道：“是我做的又如何？”
台下立刻就有人听了这话要转投宋知阵营，只是听了梁竣的下一句话有站了回来，立场坚定，暗自窃喜，辛好没有站过去！
梁竣淡然道：“京畿四大营十万大军尽在我手，你能如何？今日我就要屠杀宋氏一族，你又能如何？”
朱子贵也听得有些心惊胆颤，他原以为只要都城武将知晓真相就会率军诛杀梁竣，只是没想到梁竣竟然已经控制住了京畿守备大军。
宋知却是不惊不惧，神色自若道：“你可以试试看，有没有人能进得了这座大殿。”
梁竣有些将信将疑，之前太监呼唤内卫之时就没有人上前来。
他试探着喊了一声“窟安。”
无人应答。
窟安已经被魏道先追逐逃远，就算窟安在也未必会搭理他，窟安所图只是国运与龙气，就算梁竣死了，对他依旧没有影响。
梁竣有些慌了，他大声喊着窟安的名字，却始终没有听见一句答复。
“将反贼梁竣拿下！”宋知厉色道。
众多拥护宋知的武将一拥而上，直接践踏过那帮站在梁竣身前的书生文官，将梁竣擒拿住。
梁竣被压住，却突然失心般狂笑起来，“宋知，你以为你已经赢了，你可以试试。”
朱子贵和宋知都是不明所以。
殿外忽然有士兵慌乱来报。
“报！都城已经被京畿守备大营包围，预估有十万人！”
饶是赵熙这等身经百战的武将也倒吸一口凉气，城内禁军不到三千，如何对抗十万大军？！
温名眯眼思虑许久，提议道：“不如先将梁竣斩首？”
朱子贵否定道：“不可，京畿守备军只认兵符，既然已被梁竣控制，就不是杀了他能够解决，为今之计只有找到兵符重新拿回大军兵权。”
赵熙看了眼梁竣，忧心道：“梁竣与妖族勾结，兵符必然是拿不回来了。”
曹秀皱眉道：“那该如何？难道真要放了梁竣，让他逃了出去，我们一样是死路一条。”
温名道：“不然将梁竣压到城楼，拖延些时间？”
赵熙点头同意道：“可以，等到那位神仙返回，自然有办法解都城之围。”
梁竣毫不在意内被他们如何押解，反正最后一定是他活！
宋知看着城下密密麻麻围困都城的大军，腿都抖了起来。
赵熙一把抽出大剑就架在了梁竣脖子上，“只能杀了梁竣，没有兵符，他也一样调动不了大军！”
朱子贵连忙制止，若是被窟安安全返回又该如何？
众人僵持不下，温名却突然笑了起来。
朱子贵瞪着他喝道：“温胖子！什么时候了，还笑得出来？”
温名笑着胸有成竹道：“尽管杀他便是。”
宋知皱眉看向他，他却只是点点头。
宋知看着城下大军，心一横，怒喝道：“斩！”
梁竣此时惊恐万分，你们真敢杀我？！
“你……你敢？！”
“有何不敢？！”温名怒道。
他夺过赵熙手中大剑，一剑斩落梁竣头颅。
温名丢下长剑，畅快淋漓，百无一用是书生？不巧，我年轻时也练过几天武！
城外大军始终按兵不动，却在梁竣被斩杀后立刻擂鼓吹角就要攻城。
这就是窟安原本谋划，等到大军破城，屠杀宋氏满族，大黎群龙无首，届时，一国国运与龙气尽归他所有！
只是他却没想到这份精心谋划会被一个不知姓名的外乡剑修完全搅乱。
就在大军压城之际，一位浑身伤痕累累的青年剑仙从天而降落在城前，一人一剑，拦住十万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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