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入梦
朝阳极其美丽, 光芒普照，美不胜收。
光芒打在你身上，让你看上去更像神子, 你面朝着他，往后倒去。
他来不及抓住你。
不，他甚至无法靠近你。
就看到你带着笑，被无边无尽的黑暗吞噬。
他在一瞬间体会到什么是绝望。
没有比亲眼看着自己所爱死去还要痛苦的事。
他顿时浑身无力, 连一瞬间的电闪雷鸣, 乌云密布都没法在意, 视线里还是你前一秒冲他一笑的模样。
那是他思念很久的笑容。
带着无奈的宠溺。
多了份释然。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你，但被弹了回去。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不让你出去，你就不让他进来。
悟，再见。
赴死的你, 早就没有那些小爱小恨, 你不敢说自己心怀天下，但格局肯定比那些情情爱爱要大。
最疼最烈的伤莫过于此。
天边的景象很奇怪, 前一秒还乌云密布活像有人在渡劫，后一秒就像有一道光冲破乌云，为世界带来安宁。
朝阳再次放出光芒，天际甚至出现了彩虹，通道也消失不见，有微风拂过, 世界鸟语花香。
一切归于平静。
平静的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
五条悟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目视前方。
那是你消失的方向。
没有多少轰轰烈烈的赴死, 安宁的像没有发生过世界差点毁灭。
他最后微张嘴, 咬住唇。
阿土。
你开心吗。
我，后悔了。
他后悔了。
不要离开我……
甚至了无踪迹，仿佛没有这个人。
他怔怔的，久到日月交替，细雨绵绵。
——
唔。
好重。
鬼压床，是鬼压床！身体好重！
不是，等下。
我应该是死了，还是拯救世界死的，死了真能上天堂？果然是我拯救太牛逼了所以上帝把我带到天堂里让我继续享福？
靠，早说啊，早说还有天堂我也不这么害怕了。
“八嘎！”
嗯？
上帝骂人？
嗯？
不对不对，这声音在哪听过。
你唰一下睁开眼睛，视线里一只巨胖的招财猫举着爪子挥下来敲你的头。
你一下就委屈了。
“干嘛打我！”
等等，这不是猫咪老师吗。
几年没见，咋长的这么胖。
咦，现在我是不是应该吐槽为什么胖猫会在这里？我不是死了不是死了不是死了？
“醒了吗，感觉怎么样？”
听到这个声音你又是一怔。
一点都没变啊，纳兹咩，刻进骨子里的声音。
你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夏目手里还有水，见你突然哭一着急将水打翻连忙走到你窗前，用袖口帮你擦眼泪。
“别哭，别哭。”
“我在。”
“在什么啊？你怎么也死了啊夏目。”
夏目：“……”
“我没死，你还活着，这里也不是天堂。”
咦？
青年动作温柔的替你擦干泪，你在他的搀扶下坐起来，打量一下，嗨，这房间还真有那么几分熟悉。
好像是我自己的，那没事了。
“我没死？你怎么在这？不对？我跳进通道好像听到
有人在说话，那是你对不对？”
夏目微微颔首。
你打量他，记忆里的少年成熟了很多，看起来不再软绵绵的好欺负样子，反而给人感觉很可靠。
一如既往地，给人感觉无比温和。
你在呆呆的看他，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伸手揉揉你的头。
“吃点东西。”
你点点头。
他便将桌子上的食物端起来，舀起来喂你。
你吃了一口，问：“你怎么在这里？”
是夏目救了我吗？
他竟然能救我？
你知道夏目是厉害的，遇到的妖怪都说他妖力很强，可是再怎么强也没强到这种地步吧？
“你一直不唤我，我只好来找你了。”
他望着你，眼神还是你熟悉的温和以及充满爱意。
你垂下头。
他不曾变过，而你爱过别人。
这份不对等的感情让你很难受。
他似乎知道你在想什么，再次伸手揉揉你的头。
“不要多想。”
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你过得好，他才会开心。
“已经，没事了吗？夏目。”
没有补天，世界会不会还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没事了。”
他轻笑，又舀起一勺送到你嘴边，你张嘴吃下去。
猫咪老师默默出去，还带走了前来看你的爷爷。
“真的吗？”
“嗯，没事了。”
“真的吗？”
“嗯，真的。”
“真的没事啦？”
“真的没事了。”
“太好了！”你鼻子一酸，又忍不住哭出声，夏目略不知所措，靠近你一些轻轻抱住你，让你倚在他肩上。
“狗屁的补天，我才不想死呢呜呜呜我还没活够呢呜呜呜。”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
他声音很轻，一只手端着碗，一只手轻轻顺着你的背。
你从他怀里出来，很是不好意思。
毕竟是前前男友。
“抱歉。”
“永远不用跟我说抱歉。”
你一怔，随即低下头，小声道：“别对我这么好，我们都分手好多年了。”
“我没有同意哦。”他含笑看你，目光舍不得移开，“还记得当初我是怎么说的吗？你说分手，我没有同意，我说我会等你唤我的。”
他一直在等。
这些年也从未闲着。
你咬咬牙，这就很尴尬了。
“那，那我岂不是出轨……”
他无奈，“傻瓜，不要提别人，我也会吃醋。”
你捂住嘴。
心里有点堵。
他抬眸看向你，轻笑。
少年依旧是少年。
你忽然很感动，于是也对他露出笑。
他低头贴近你额头。
在你耳边轻声说：“我很想你。”
在你没有反应过来时，他起身往外走去，“我去倒点水。”
你看他关上门，下一秒猫咪老师打开门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笨蛋！白痴！二货！”
三连？
这不太合适吧。
“干嘛骂我。”
“骂的可不就是你。”
拳头硬了。
“哼。”
猫咪老师跳上凳子，恨铁不成钢。
“夏目不让我说，我非得说。”
不然你永远不知道他为你做了什么。
你
们高中同学中，也有一个阴阳师家族的人，叫多轨透，他看你和她完全不同的体质，常常做噩梦，便去了解了这方面。
这也是你后面渐渐不再做噩梦的原因。
同时，在知道你家族的使命和恶神的存在后，他便一直在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为了你，他可以去接触那些，可以去做他不喜欢的事，可以为了你无所不能。
上大学后，你们异地，他又刚好找到解决方法比较关键的地方，和你交流变少，你们后来便平淡的分手了。
当然这是你提的，用他的话来说他并没有同意。
意外的是分手第二天你手机掉厕所里去然后换了个号码。
这些年，他一直在为了彻底解决恶神而行动着。
他想同你一辈子。
少一秒钟都不行的那种，所以知道你的使命，便想要去打破它。
他做到了。
他历经千辛万苦，踏遍黄沙海洋，走过万水千山，成为审神者，最后回到你身边。
你被他救下的同时，他也审判了恶神。
从此你可以作为普通人活下去了。
猫咪老师说完就听到夏目走过来的脚步声，从窗户跑了。
他进来看到你泪流满面，心疼不已。
“娘口三三跟你说了什么？”
“夏目。”
“嗯，我在。”
“疼吗？”
一个人的时候，疼吗，受伤的时候，疼吗，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疼吗？
“不疼。”
他握住你的手，将你手放在他心脏处，“你在这里。”
“所以，不疼。”
他笑容很浅很浅，你吸吸鼻子。
“夏目……”
“嗯，我在。”
“夏目。”
“嗯，我在。”
“夏目……”
“嗯，我在。”
……
你喊了他很多声，他不厌其烦的笑着说我在。
你哽咽住，“你还会离开我吗？”
“不会。”
他很认真。
“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从此以后，他便会一直伴你左右。
“我们，离开这里吧，去另一个城市。夏目，也许迟了。”
但从现在起，我会好好爱着你。
像你爱我那样爱你。
——番外——
这大概是她消失的第三年。
脆弱的世界保住了。
已到而立之年的青年依然有着一张足够漂亮的童颜。
今天在下雨。
他没有撑伞，雨水落不到他身上。
他走在街道上，手里拎着一袋子点心。
路上行人不多，他就算不去看，外界无数信息也在往他脑子里钻。
他看到路上某个人的背影，脚步忽然停下。
随后自嘲的摇摇头，笑了下。
这之后，看很多人都像她，但却不是她。
昨天有人说，该放下了。
怎么可能放得下呢。
在心尖尖上黏住，拔不掉的。
这一辈子是不可能放下了。
过于深刻的爱恨，过于深刻的纠缠，过于深刻的后悔。
都是没法放下的根本。
越到后来越爱。
时间抹不平一切。
他越来越想那个女孩，越来越爱那个女孩。
是的，后悔了。
可是时间不会重来，有些选择做了就不会有第二次机会的。
他怔怔的望着前方不
远处。
那个女孩身影很像她。
旁边有个男人，撑着一把伞，将伞往她那边靠，她说话的时候，男人会低头凑近听她说，雨声断断续续传来一些轻笑。
是，幻觉吗。
真的好像啊。
后来我看那么多都像你，可所有人都不是你，而我彻底失去了你。
他看到前方两个人转身之时，女孩掉了什么，返回来捡。
那一眼让他遍体生凉。
男人赶紧跟着她帮她撑伞，她捡起东西后起身看到他。
视线在雨中交汇。
她似乎有停留一秒，然后抬头冲旁边的男人笑。
“夏目，我累了，背我吧。”
“好。”
温柔的男声轻轻应着。
他们走得远了。
五条悟伸手拉下眼罩一眼，一直看着他们离开视线。
他关掉无下限，雨水落到他身上。
他这多年岁月，惊觉也不过是如梦一场。
入梦之后，亦无法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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