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应该冷静一点的
广播宣布结束的那一刻，坍塌的废墟、黑压压的天空，还有恶心的异形种全部消失不见，周身环境又变成了赛博风的教室。
柠春也掐着点收起了自己的精神力，压迫感瞬间消失，仿佛从没发生过一样。
两位监考员上前，将柠春和奚兰的实战模拟镜取下。
待被监考员架出去的时候，奚兰的身体才缓缓恢复知觉。
她双眼瞪大，赶紧回头望向柠春，却发现柠春早已恢复了原本模样，没有任何危险的气息，就像是个普通的b等级学生。
再看看击杀数：奚兰502，柠春420。
柠春做到了，她在两分种内杀了近300多只异形种！
据奚兰所知，这种战绩比方雷将军的记录还要高······
奚兰打了个寒颤。
柠春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隐藏实力？
“奚兰大人是差点被赶上了？！”
“看样子是的，如果那个柠什么早点这么干说不定还能打个平手，恐怖如斯······”
“怎么是匹黑马啊，今年我还能上大学吗！”
第五组考生更是压力山大，他们看完这场高质量对决，个个像是心上压了一个大秤砣。
金苹果也很诧异，她拿着打分器，有些犹豫。
这个考试应当是按击杀异形种的数量计分，但这种出人意料的格斗似乎更能测试考生的反应速度和肢体协调力。
奚兰从小接受各种特训，战斗能力不必说，可这个柠春居然能在最后压制奚兰······有点意思。
金苹果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遵守规则，按击杀异形种的数量来打分，于是给了奚兰s，给了柠春a+。
如果柠春真的是个人才，只要一进军校就能大显身手，选拔考试只是筛选有潜力的新人罢了，无法判定一个人的全部本事。
打分有规则束缚，但战场上可没有。
一出考场，柠春的冷酷表情立马绷不住了，她找了面墙，侧身轻轻靠上，然后——
“哈哈哈哈！”
柠春笑得肚子疼，奚兰最后恐慌的眼神她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
闹这么一出，奚兰应该暂时不会找自己麻烦了。
柠春连忙掏出手机，劈里啪啦地给金蕾发消息。
【柠春：我考完啦！你在哪哇！】
【柠春：跟你说，我今天在考场让奚兰吃瘪了！超级精彩！】
【柠春：算了当面跟你说吧，晚饭要一起吃吗？】
【柠春：晚上六点才考三试，我们时间很充裕。】
向来秒回的金蕾这次过了好几分钟才回复。
【金蕾：不好意思，家里出了点事，晚饭不能一起吃了。最后一场是千人跑圈大考，你一定要好好休息，我们候考场见。】
柠春有点失落，只好叮嘱金蕾好好吃饭。
现在是下午两点半，离晚饭时间还有好一会，考生可以自由选择在候考点休息还是回家。
柠春自然是没什么事干，反正候考点是大型商场，吃的喝的一应俱全，还有按摩。
正好，折腾半天柠春也饿了。
【叮咚。】
就在柠春准备觅食的时候，手机忽然传来消息提醒。
柠春掏出手机一看，嘴角倏地抽了抽：“搞什么啊，我不想吃茶餐厅。”
是一条发信地未知的短信。
【发件人：未知】
【发件内容：你的智脑一直在关机，联系不上你，看到短信请回话，然后到三楼茶餐厅的303包间来。】
柠春挠了挠头，由于考试不允许智脑开机，所以九成一直是关闭状态。
于是柠春打开智脑，回了一句收到。
茶餐厅很好找，令柠春更惊讶的是，居然连接待的服务员都是暗卫队的眼线，一听到柠春是去303包间，服务生立马挂上一副崇拜的表情，毕恭毕敬地为柠春带路。
服务生为柠春拉开门：“陈副队就在里面，放心吧，里面我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任何摄像头和监听器，你们可以随便谈！”
柠春对他笑笑：“多谢，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服务生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娇羞地跑开了。
柠春望着服务生的背景，仿佛看到了刚入队时的自己——对每一位前辈都很崇拜。
话说回来，居然是陈副队亲自来见柠春，他现在应该很忙才对。
柠春深呼吸一口气，理了理自己的衣领，进入了包间。
包间里是一个方形木桌，左侧坐着一个比柠春年龄稍大的男人。
男人梳着背头，发型一丝不苟，脊梁骨挺得笔直，正挂着一副严肃的面孔在小口酌茶。
“陈哥，好久不见。”柠春自然地坐到男人对面，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乌龙茶。
眼前的男人叫陈臣，是暗卫队的副指挥官，柠春作为指挥官却离开执行任务，导致职位空缺，现在一直是陈臣替她补位。
柠春注意到陈臣的眼眶下有淡淡的黑眼圈，不免心生愧疚：“你现在应该挺忙的吧，不好意思啊。”
陈臣冷哼一声：“何止是忙，简直是日理万机，又当指挥官又当副指挥官，每天文书批不完，还要带队出征，你倒是舒服，在这做幼儿园考试题。”
柠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抱歉抱歉，回头我请你吃饭。”
“得了吧，你这卧底任务还不知道得整多久。我得给自己提拔一个助手了。”
说完，陈臣话锋一转：“对了，你给我解释一下，你的成绩是怎么回事。”
柠春估计是发生了不太好的事：“什么？”
只见陈臣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成绩单，上面是所有考生的初试和复试成绩。
这份成绩单是对外不公开的，陈臣肯定花了点手段弄到。
“初试b-,复试a+，综合打分b+，你怎么考的？”陈臣把成绩单拍到柠春面前，脸色不大好看，“既然要低调，那每一门都不能太过突出，你落差这么大，想不注意到你都难。”
柠春知道自己理亏：“真的不好意思，但是那个方雷和奚兰总找我麻烦，复试不考高点可能会落榜······”
柠春是个很优秀的士兵，执行任务的时候从来不会出现失误，但马有失蹄人有失足，任何事都做到完美是不可能的，陈臣也不想过多苛责。
所以陈臣叹了口气：“算了，就这样吧。组织已经打听到了，三门考试的综合分加起来要达到a+才有入学资格，也就是说，你的三试也要考到a+。”
柠春点点头：“明白了。”
陈臣嗯了一声，这事算是过去了：“你让后勤部收走的遗体我们已经解剖了，对比完身份后，发现这个人的确是【竹叶青】的人。”
柠春的心脏像是倏地被人捏了一下，忽然觉得胸口有点闷，还有点痛。
【竹叶青】，毁掉她的家园和人生的恶魔组织，现在终于又有动向了？
“我们提取了他的大脑，可惜没有分析出任何有关【竹叶青】的情报，这个人只是下线的下线，连个小员工都算不上。”陈臣说完，顿了顿，“我很抱歉，我会让医疗部再试试看的。”
“不，你不需要抱歉。”柠春挤出一个笑，“是我太冲动了，如果顺着这个人找到他的上司，应该能······”
“你的任务是考试，进入军事学校。”
陈臣打断了柠春的话，不想让她自我检讨：“你的卧底任务会让你接触更多【竹叶青】的人，以后有的是机会报仇，现在就心无旁骛去考试吧。”
柠春沉默半秒，随后点点头：“我会的。”
紧接着，柠春起身，朝陈臣敬了个军礼：“我先走了，晚上还有考试呢。”
陈臣皱皱眉：“把饭吃了再走吧，晚上十点才考呢。”说完就要点菜。
柠春笑了笑：“不了哈哈，我比较想吃烤鱼呢，你事情多，赶紧回去，别耽误了。”
陈臣见柠春心情不大好，也不多挽留，自己也起身，走到柠春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按上柠春不知何时皱起来的眉心。
陈臣的食指将微小的褶皱轻轻揉开，语气很平和：“别一遇到【竹叶青】的事就失态，这是大家共同讨伐的目标，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柠春撅撅嘴，好像明白了闹情绪是不对的：“嗯，我知道了。”
“晚上要考千人跑圈，你进入前2000就自行退出。”陈臣收回手，总感觉缺点什么，又补了一句,“记得吃饱。”
柠春心情好多了：“知道了妈，我今年23岁了，会自己吃饭~”
“准考证上写的18岁，你现在就是18岁。”陈臣嘴角也翘起一个弧度，“行了，我走了，记得吃饭。”
“我知道了。”
陈臣也是有要事在身，快步离开了，临走前还转了柠春1000银河币，让她想吃什么吃点什么。
然而柠春并没有什么胃口，而是拿着钱晃悠到了一家烟草店门口，买了一根雪茄和一个打火机。
然后她进入空无一人的吸烟隔离间，点燃了雪茄。
智脑助手九成立马发话：【主人，吸烟有害健康，军校和暗卫队都是禁烟的，而且你今年年底还要体检······】
“我不抽。”
柠春打断了九成的话，她也确实没有抽烟的习惯。
她只是觉得，此刻得有点什么东西在映衬一下她的心情。
要是当时她再冷静一点，顺着那个记者深入挖掘，说不定就能找到【竹叶青】的根据点了呢？
一个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她却没有抓住。
柠春背靠上吸烟室的栏杆，仰起头，后脑勺抵在雪白的墙壁上，脖子如天鹅般仰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她原本出生在一个荒芜星球，过着贫困但快乐的日子，梦想是当一名歌手。
忽然一天，【竹叶青】来了，炸光了所有的房屋、烧掉粮食供应枢纽，把所有难民薅到大型监狱，逼他们做星球开发，老弱病残直接拽进实验室做活体研究。
当时柠春14岁，年龄太小不适合做实验品，于是就在【竹叶青】的控制下，做了四年苦力，遭受了数不清的鞭打和辱骂，住在昏暗潮湿的地牢地，靠着一天一顿的涮锅粥活下去。
在暗无天日的时光里，她失去了父母，没有了家庭，也无法再去奢望不切实际的梦想。
就在她以为这辈子都要这么过的时候，联邦军发动了星际大战，将【竹叶青】追杀殆尽，并解救了柠春所在的荒芜星球，柠春就此入伍······
“啧，不想了，闹心。”
柠春咂咂嘴，又闻了闻飘在空中的烟草香。
雪茄是蜂蜜味的，胡椒感混着焦油的气味很有助于平复柠春的心情。
半晌，柠春的脖颈回复到了正常状态，她的眼神很平静，仿佛没有想起不好的回忆。
她抬起手腕，将两指间的雪茄按进烟灰缸扭压，直至星火灭掉。
她就是冲着【竹叶青】来的，这个军校怎么说都得考进去。
柠春捋了一把头发，将额前碎发全部拔到后面去，打起精神，准备找个地方吃顿饭再睡个觉。
【叮咚。】
兜里的手机忽然传出提示音，柠春掏出一看，原来是金蕾的短信。
【金蕾：家里的事处理好啦，但是赶过来得花点时间，你找个地方歇息，我五点前到，给你带我妈亲手做的炸酱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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