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补胎店
“你没有错！”
李凯拉扯了几下妻子为他精心整理过的领带，转身走了几步，猛地回头一脚踹在了一个男人的脸上说：“你去吃屎去吧！”
那个男人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朝着一个方向小跑着怨恨的喊着：“小子，你有种，你给我等着，我一定弄死你！”
对于这种受辱撂下狠话逃跑的家伙，李凯见得多了，无论是虚张声势，还是有所依仗，他都能让对方再次受辱到不敢生出一丝报复。
可能李凯都没有发现，他居然可以回身一脚踹到人的脸上，而且那个人也不比他矮，这一脚踹的可真特么的高。
“总不能空着手去神父家吧？”李凯犹豫了下，叹了口气，朝着一家肉铺而去。
李凯本来想拿着二两肉去神父家里，给他送过去，顺便为了他某个大姨的侄女的外甥女的哥哥的妻子所在的那家人求个情，希望下一次的祭祀大典上，这家人不要出现在名单上。
这本来是一件极简单的事情，买二两肉就能解决的事情，可在他出门后，不知哪里窜出来的恶犬，一不留神就将他手中的肉给叼走了。
可这还不是让他最气愤的事情，主要是那条恶犬叼了他的肉后，一个人模人样的家伙，也就是刚才那个被一脚踹在脸上的男人，出来说了句：“我家主人的狗，吃了你的肉，那是你的荣幸！”
“去你ma的荣幸吧！”李凯上去就是一句“你没有错！”，把对方搞懵逼后，一脚踹了上去。
这种事情太常见了，以至于他走了几步，就将这件事情忘记了。
水泥路上，坑坑洼洼的洒满了碎玻璃片，周围焦黄色的建筑群，宛如涂抹了屎一样，看起来像个废弃的钢铁厂。
李凯刚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看着那些锋利而又狰狞的碎片，总觉得有一股恶意在朝着他环绕而来。
他举目四望，希望发现是某个仇家来寻仇也好，亦或者是某个被他欺负的中二少年，想要拿着一把几米长的大刀，将他捅死也罢，总之他需要找到这股恶意的来源。
一家炒菜馆，一家复印室，还有一家按摩店，李凯的目光从这些房子前掠过，这些都不是他要寻找的目标。
于是他迈了一步，选择了一块最锋利，最长的玻璃片踩了下去，锋利的片刃，将鞋底切破，然后直刺向鞋垫，最后扎向了血肉内。
李凯体会着这种感觉，就好比这玻璃碎片扎进某个橡胶轮胎一样，那车胎又鼓、气又足，如此被扎破，一定会爆炸般的响起一种奇怪的声音，跟放屁一样！
只不过放出的屁不会这么响而已！
“啊！”李凯痛苦的惨叫了一声，锋利的玻璃碎片让他感受到脚底被扎破了一个洞，全身的血液都在顺着那个洞向着外面逃逸。
他又走了几步，终于发现了什么似得，朝着一个方向而去，穿过某个拐角的街道，站在了一家补胎店的门前。
“有人吗？”李凯喊着。
没有人回答他。
李凯又是开口喊：“车胎漏气了！”
门打开了。
一个满脸油污的男人走了出来，他手上拿着一根油乎乎的杠轴，他就这样看着面前有一米八高的李凯。
李凯也正在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这男人一定在想，我这一杠轴下去，准能把这人揍趴下，于是他又将手中的杠轴握紧了几分。
李凯知道他不是因在修理某件烂机器而没顾上放下手中的工具，而是特意出来的时候，选了一个最具安全感的武器，就是这个杠轴。
为什么不是扳手呢？
李凯这样想着，不过这对于他来说本身没有太大的意义。
“你车呢？”
油污男似乎不想让气氛太僵硬，努力装出很忙碌的样子说。
他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又是加了一句：“我现在很忙！”
李凯不在乎这些，掏出一根烟，点燃了说：“你会补鞋吗？”
“鞋破了。”李凯抬起右脚晃了晃。
油污男明显愣了那么一下，挥了挥手说：“别捣乱，我正忙着呢！”
说完，他赶忙就要回去假装继续工作，李凯却叫住了他说：“一百钱！”
油污男头也没回，直接打开大门说：“您里边坐，我祖传三代都是补鞋的。”
“是吧，我就觉得补鞋跟补轮胎是一个道理的，路上遇到三个补鞋店，都没进去，所以就来找你了。”
李凯笑了笑，深深的抽了一口烟，烟卷在灰暗的门店内，发出明亮的光芒，照亮了墙角处的空玻璃瓶子，颜色有些眼熟。
“那您可是找对人了！”
油污男放下杠轴，觉得遇到了一桩好生意，将珍藏多年的真皮座椅搬了出来说：“兄弟，您坐这，马上就给您补好。”
李凯收回目光，坐到真皮座椅上，抬起右脚说：“这双鞋是我母亲送给我的，她已经离开我二十几年了。”
油污男有些伤感的叹了口气：“那还真是不幸啊！”
“母亲留下的遗物，是最宝贵的东西。”
油污男说完，看向一脸回忆之色的李凯，犹豫着说：“您不脱了鞋吗？”
李凯将鞋伸在油污男的面前说：“就这样补吧！”
油污男一愣，打开灰色的补胎木箱。
木箱表面沾有粘稠的暗黄色液体，已经僵硬凝固了，看着像是某个生物在上面寄生被发现后，一巴掌下去连带着所有血肉内脏都粘在了上面。
“咳咳！”李凯剧烈的咳嗽起来，胃里面涌出一些奇怪的东西，让他有了呕吐的感觉。
“补鞋是一门技术活，首先要把破口处，用清水洗干净，然后轻轻的将外表皮层刮掉，再涂抹上胶油，将适宜的毛皮插入其中，然后需要两边同时用力的挤压，就跟做某事是一个样子的！”
油污男猥琐的说着，便抬起了李凯的右脚，当看到那枚锋利的玻璃碎片，流淌着一抹鲜红的液体时，他整个眼神明显颤了那么一下。
咣当一声，店门内的小门被推开，一个消瘦的少女慌乱的看了眼李凯，然后油污男起身挡住了她的视线。
他走了过去，一脚踹在了少女身上，就宛如李凯踹向那个狗仗人势的男人脸上般，一样用力，只是高度差了许多。
“臭娘们，让你不要出来，你特么......”油污男似乎很烦躁，进去小门内，便是骂骂咧咧起来，接着又是一顿噼里啪啦的响声。
李凯听着越来越激烈的声音，时不时有少女的呻吟声夹杂其中，眼里有着一片阴霾闪过，皱起眉头喊着：“鞋还补不补了？”
门里面的声音小了，油污男阴沉着脸开门，在关上门时，已然换了一个表情，笑着说：“自家婆娘，乡野村妇，不懂礼数，您莫怪！”
“赶紧补鞋吧！”李凯用力的将手中的烟抽了一半说。
油污男笑嘻嘻的又是抬起李凯的鞋子，看了半天说：“这鞋我补不了？”
“为什么补不了？”李凯有些惊讶。
油污男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说：“您不脱下来，我没法补！”
“那你脱啊！”李凯又是抽了一口烟，显得有些烦躁。
油污男犹豫着拉开了鞋绳，李凯说：“帮别人脱衣服的时候，一定不能太过用力。”
油污男没有用力。
“脱掉别人的衣服后，你会闻到一股味道......”
油污男脱掉了鞋子，汗臭和血腥气糅合到一起的味道，并不好闻。
“此时，你更应该对那人呵护有加，不能太过急性子，失了兴致。”
油污男小心的将那染血的玻璃碎片拔出来，李凯依旧说着什么：“插进去和拔出来的角度要一样。”
油污男又是猥琐的笑了笑，李凯猛地起身，一脚踹在了他的脸上，然后用力的踹着，第二脚，第三脚......
“你故意将喝完的空酒瓶子留着！”
“你为了能达到兴奋点，每次喝完酒都要找女人发泄！”
“你为了能有生意，在马路上洒碎玻璃片！”
“你在发泄时，都要按照你补胎的步骤来玩！”
“你特么就是一个人渣！”
李凯踹的累了，油污男眼神内满是恐惧之色，来回躲闪着李凯凶狠的目光，他满脸血污，伸手在周围寻找着什么，似乎在寻找他的杠轴。
“呸！”李凯啐了一口唾沫，吐到了油污男的脸上，恶心的深呼了一口气说：“那个少女怎么回事？”
油污男吓坏了，赶忙后退着，终于抓住了他的杠轴，拿起来朝着李凯抡了过来。
李凯也不闪躲，眼内却带着戏虐之色，当那杠轴要落到头顶时，却是抢先一步，抬起脚来，一脚又是踹在了油污男的脸上，将他踹飞了出去。
“额......”
油污男靠在杂乱的墙壁边上，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到现在都不知道那里得罪了他。
一根铁棍刺穿了他的脖子，鲜血顺着生锈的铁棍缓缓的流了下来，落到了地上。
李凯将最后一口烟抽完，扔掉说：“一个月前，城墙外混进来一个少女，原来被你绑了去。”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在我面前打了女人。”
李凯说完，转身离开了这家补胎店，消失在了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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